我知道她一夜没睡,跪着很难受,但没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真是让人刮目相看,不仅聪明,还能有这份能屈能伸的定性和韧性。
我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,指派了太医正去承乾宫看看本就无大碍的刘翎。
只是她伤得有点重,抓着我衣摆的手伤痕累累。
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留下疤就可惜了,于是我派人送去了宫里最好的外伤药,又找机会让她见了刘翎,算是一点补偿。
在我这的第一关,她过了,只是还有些太重感情,关心则乱。
那第二关,就拿谢家开刀吧。
谢家的男人们都蠢到上不得台面,要定他们的罪轻而易举。
很快,就有人将各种罪证摆满了我的桌案。
我看了看,抽出其中一本递下去。
“就这个吧。”
贪墨朝廷的河堤银款,他们还真是胆大包天,轻则抄家流放,重则人头落地。
我授了意,自然有人将弹劾的奏章写得铺天盖地,一时谢家人惶惶不可终日。
想起不久前让她见了刘翎,她追在我身后道谢,还真是受之有愧。
谢夫人要去万宁宫觐见,我吩咐了不必拦着。
这么大的罪名压下来,她会把兵印的事告诉她的家人以求自保吗?
谢家的一堆庸才,无一人会掌兵,兵印对于他们更像是催命符。
如果连这个道理谢念卿都看不明白,那就不值得再拉拢了。
谢夫人在万宁宫说了什么很快传到我耳中,她果然沉得住气,什么也没有跟她母亲透露。
然后她来了寿春宫。
我承认,在寿春宫见到她真的被惊艳到了。乌发垂了一地,掩着素袍,只有唇上一抹朱红,墨染寒雪,梅落尘间。
太皇太后一向不理会前朝的事,更不会管谢家死活。
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两条。
告诉她爹爹兵印在哪,做拼死一搏。
或者,来求我。
我在司礼监等了一天,只知道她独自待在万宁宫,既没有联系谢府,也没来找我。
真不知该说她聪明,还是笨。
她不来见我,那我便去找她,顺手带了一叠折子。
“娘娘,这次事大,要换一种求法了。”
“督公想要怎样,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