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多雪的深冬,天刚刚阴,便漆黑一片,车队只好停了下来,待到次日天明再继续赶路。
绍汋闭着眼靠坐在马车上,马车上的无聊似乎已成了定局。
傍晚时分,绍汋看了一会书,又去后头马车上瞧了会双红平绿下棋,觉得百无聊赖。
便下了马车眺望着远方,大雪一直这样纷纷扬扬,绍汋感觉自己好似立在黑暗与空虚的深处。
恍恍惚惚,忽然感觉身后好似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,就慢慢转头望去,见宗圳朦朦胧胧一个人站在那边吹笛子。
雪夜好似比黑夜更加寂静,北风的呼啸声混着笛声,声声入耳。
好似吹地还不错。
绍汋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,一边走向宗圳,到他跟前儿,说道:明明是我的笛子,到让你解了乏,留我一人在那边无趣。
宗圳笑着抬眼,看绍汋正昂起头看着自己,黑漆漆的眸子映着星月,微微转动,光芒四溢。
不是殿下说的,你这个人,什么都怕,就是不怕闲。
绍汋一时语塞了,忽然低声笑了起来,是重活一世以来,少有的真正开怀的笑,整张脸庞完完全全舒展开来。
是呀,时间这东西,再多也是不够用的。
这些日子,前世的那些污糟事儿过去之后,绍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,很是安稳。
日日天大亮才起床,天色暗下就入睡,下午若是疲了也小睡一下。
剩余的几个没有闭眼的时辰里,半个时辰用来洗漱,一个时辰用来理理马车,一个时辰用来泡茶,再与平绿儿双红闲扯一个时辰,看一个时辰的闲书,再看着沿途的景致发半个时辰的呆,即使路途颠簸,时间也打发地轻松。
再过一日应是会路过一家驿站,到时咱们可以夜宿在那里稍作休整再出发。
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,可以与宗卫说,让他进了城顺道买回来。
宗圳刚一说完,绍汋就掩饰不住地雀跃,连眉梢都好似爬上了层喜色:终于可以在床上正正常常地睡上一觉了。
这几日她心情虽及其轻松,但路途实在颠簸,夜夜睡在马车上,浑身都是酸麻麻的。
宗圳被这喜色也感染了,只是抬头瞧,天空的云层十分的厚,而且有低得像要压了下来,明日应还会再下一场大雪。
他伸手将绍汋的厚袍子拉得严实了些:旷野风大雪大,和冰窖一样,殿下莫要着了凉。
那你又为何老是在外头,不怕受寒吗宗圳除了头一日在马车上待得时间长了些,后面几日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同宗卫一齐骑马行在前头。
我不是你身子娇贵,若日日在马车上坐着,腿木了到不算什么,就怕是身上也生了锈。
宗圳空甩了下马鞭,笑着道:还是骑马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