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月子坐完了,第二天就回顾家老宅去看老太太。她好些日子没有回去,恍一回去看一眼,竟觉得有些陌生了。明明这里的一草一木她看了十多年,竟不过才过了三月,就觉得陌生。她和赵氏都守在老太太床前,屋子里还烧着炭火,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,屋子里有一股难言的味道,像是陈腐已久的东西,微微发霉又沉闷的味道。四月轻轻握着老太太的手,轻声笑道:“老太太安心吃药,太医说了,您的身子越来越好了。”老太太的手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,握着四月的手指力道微弱,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浑浊的眸子看向四月,看着那张年轻动人的脸庞,粉面红唇的好气色,禁不住眼里潮湿。这般的年轻,她就已如死木了。声音沉闷沙哑的开口:“明月。。。。。。”四月抱着祈安凑过去,耳边就又听到老太太苍老的声音:“你是个好孩子。。。。。。”“明夷也教的很好。。。。。。”四月听了这话心头莫名不知何滋味,当初老太太要将明夷带走,是觉得她教导不好她。现在老太太说这话,是将前尘往事一并销干净。但四月也不是记过去的人,她眨眨眼,轻声道:“是老太太信任,等老太太病好了,我再让明夷去您跟前问安。”老太太拍拍四月的手,动作缓慢又轻:“好,好。。。。。。”赵氏这时也坐过来看着老太太笑道:“老太太安心养着身子,您不是还说要等着怀玉的孩子么。”老太太点点头,闭上眼睛:“我最放心不下怀玉。。。。。。”“怀玉啊。。。。。。”赵氏听着老太太这般怅然的声音,眼眶红了红,萧映如挽着赵氏的手腕,默默低了头。从老太太那里出来,四月中午就留在一起用了饭。她也觉得大房着实冷清,一张桌子坐几个人也空荡荡的,要不是有温心时不时说几句讨喜的话,估计桌面上也没人有意愿开口。四月这才觉得了赵氏的寂寞。儿子与孙子具不在身边,连京中的妇人圈子也不爱走动了,这日子有时候想着也难熬。四月也想着要是将来明夷和祈安也分家出去怎么办?她倒没那焦虑,人来一世,清清静静也好。临走前萧映如拉着四月去她院子里说话,两人坐在矮几上,旁边放着炭火,中间煮着花茶,就坐在飘着纱窗的敞亭内。不时有微风拂来,手上捧着热茶,倒是并不冷。只是呵气的时候还微微有些白气。萧映如看向对面的四月,眉目间有几分愁绪,轻声道:“母亲说开春了就带着我动身去找夫君。”“先前本来说是年后就去的,可老太太身子还没好转,就又拖了拖。”“可现在母亲不想拖了,让我带着护卫去沧州。”说着萧映如脸色苍白:“大嫂,夫君远在沧州一年,从未给我写过信,这回老太太病了,夫君也只写给母亲了信代慰问,从未提及过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