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记不记得,张青春以前在市局政治部当过一段时间的主任?那个时候,廖亚军也在市局上班,他是在法制办。虽然和张青春不在同一个部门,但两人之间,其实关系是比较密切的。”“不过廖亚军这个人会来事,刘楚祥当政法委书记之后,一直努力地靠过去。否则,以他的根基来说,他连司法局副局长的位置也不一定能捞到。”“因为他和张青春交往在前,向刘楚祥靠拢在后,所以表面上,他是刘楚祥线上的人。但和张青春的来往,肯定是没有断过的。”“这次岳青歌让他去罗平当政法委书记,肯定事先也要征求一下刘楚祥的意见。”“没有这个打底,说不定老刘会出点幺蛾子。”卫江南讶异地说道:“不至于吧,楚祥书记现在还有这个心气劲儿?”萧易水笑了笑,说道:“你也别太小看他,当初他能到这个位置,那也是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,没点本事能行?”“再说啊,黄德坤来了之后,开始对公安局动手脚,已经有好几个人挪动位置了。虽然说,这都是理所当然的,但看在刘楚祥眼里,肯定不舒服。”“这不他还没退嘛?”“真要是全退了,倒也没什么想法啦,不在其位不谋其政。”“关键现在没退,黄德坤就朝他的人下手,他心里能没点想法?”对此,卫江南表示完全认同。人的心理就这样。“所以啊,我建议你,抓紧时间,去刘楚祥那里拜访一下。你现在既然到了政法口,刘楚祥那里,还是要买个人情的。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天,说不定就能帮得上你的忙。”卫江南笑道:“不是说不定,是一定!”“政法口的人事安排,是垂直管理为主的。”这个所谓垂直管理,是这么回事。以罗平县为例,卫江南如果要动中层干部,比如说所长教导员,局里大队长科长之类,他只有建议权。第一关就是必须上报县委政法委批准,然后在罗平县委常委会上过一下,最后由久安市委政法委和市公安局拍板。当然,流程上是这样,实际操作的时候,卫江南作为现任罗平县公安局长,还是有着最大的话语权。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:推荐谁不推荐谁,由他说了算。比如罗平县公安局有一个干部,和廖亚军关系非常好,想要谋求进步,那么廖亚军可以直接给卫江南打招呼,请他推荐上来,剩下的流程,由廖亚军去搞定。一般来说,这种情况,卫江南会给廖亚军一个面子。但这是特例,你廖亚军再是政法委书记,也不能每次都这么搞。你招呼打得多了,就看卫局长鸟不鸟你?然而卫江南要是向上推荐干部,那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,他可以推荐很多人。廖亚军也不能一个都不批。你廖书记真敢这么干,卫江南就敢闹给你看!毕竟体制内每个单位,每个系统的运作,都是有一定之规的,任谁都不能随便打破。卫江南本来也有计划,在去罗平上任之前,先去拜访刘楚祥。“是这个理,还有黄德坤那里,你也是要去拜访一下的。尽管他以后肯定不会支持你,但你是他的直接下级,礼数一定要尽到。”萧易水叮嘱道,既有点大姐姐吩咐小弟弟的派头,也有些“谋士”尽心辅佐“主公”的意味,总之拿捏得比较到位。卫江南苦笑道:“德坤局长以后不给我穿小鞋,我就烧高香了。”这位可是明白向岳青歌靠拢的,关键用不了多久,他就是市政法委书记了呀。瞧岳书记给卫局长挖的这个大坑!萧易水笑道:“穿小鞋怕什么?谁在体制内还能不穿小鞋?顶级衙内都做不到。”这倒是实话。顶级衙内也不见得能够事事如意,只不过真正要紧关头,有人帮他出面罢了。“其实呢,岳青歌自以为打了个一手好算盘,但他毕竟是从京城下来的,下边的很多道道,他未必真搞得懂。尤其是久安这么个复杂的局面,他才来了两个月,哪里就能完全搞明白了?张青春也不可能什么都跟他讲的……”萧易水突然话锋一转,微笑说道,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。卫江南顿时精神一振,急忙目光炯炯地看着她。萧易水举起酒杯,朝他示意了一下,两人都抿了一小口。这是五十三度的烈性白酒,可不兴一口闷。萧易水放下酒杯,轻轻舒了口气,说道:“岳青歌算计的无非是两点,第一,你不熟悉公安系统的工作,尤其是基层公安工作,情况非常复杂,你到了罗平,很容易出问题。第二,他安排了廖亚军和黄德坤压着你,下边还有罗宝才这一帮子不服气的家伙,让你完全施展不开拳脚。”“到时候,为了保你,高妍就不得不更多地向他让步。”应该说,萧易水这个分析非常到位。她并不清楚岳青歌针对卫江南的真正原因,还以为一切都和高妍有关。因为卫江南坏了岳青歌想要提拔张青春起来的好事,所以岳青歌才对卫江南那么“痛恨”。却不知道高妍实际上是受了卫江南的“牵累”。对此,卫江南自然不会多做解释。他和苏若曦的交往,和杜文轩的“纠葛”,岳青歌与秦伟明的关系,都没必要到处嚷嚷。“其实呢,罗平公安局那个泥潭,说不好搞也确实不好搞,但要说一点办法都没有,那也是扯淡。”“真要拿捏他们,他们的软肋可不少!”萧军师傲然说道。卫江南顿时就乐了。今天晚上这一趟,还真是来得十分正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