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雄英站在朱元璋身旁,看着齐泰不由皱起了眉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他觉得此人好像并不是受人指使,而是真的是这么想的。奇怪……锦衣卫很快赶来将齐泰带走,这个小插曲就算过去了。然而此刻的气氛却是因此有些凝滞下来。一堆皇孙们也没再去管做到一半的菜,此刻正凑在一堆小声说起热气球的事。见到朱元璋板起来的脸,朱怡薇有些怕,却还是上前揪着朱元璋的衣袖仰着脸撒娇道。“皇爷爷,您别生气了,不值得,薇儿也想要上天,您帮我和皇兄说说好话好不好?”听着朱怡薇又娇又软的小奶音,朱元璋的心瞬间化了,哎呀,还是小棉袄贴心,知道安慰她皇爷爷。他脸上浮现笑意,摸了摸朱怡薇的小脑袋,“行,皇爷爷做主,让薇儿先飞,去和你皇兄说吧!”“耶!谢谢皇爷爷!”朱怡薇得了朱元璋的话,成了这些皇孙中第一个跟着朱雄英飞天的人,很是威风。下来后,更是和大姐头似的,安排着众皇孙以及几个年幼的皇子按顺序飞天。角落里,朱允炆拉着吕氏的手一脸渴求,“娘,允炆也想要飞……”吕氏这会儿心情很不好,本以为能靠着献上贺礼在皇孙里面出出风头,结果和一堆皇孙都撞了创意。朱雄英一登场,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。听见朱允炆说他也想要飞,没忍住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。“飞什么飞?有什么稀奇的?”“再说你怎么好意思上去,先前一起放的孔明灯,人家就做出来了热气球,你怎么没做出来?!”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的朱允炆听着自家娘亲这些话,眼里不由泛起泪光。只羡慕地看着其他人在天上的身影,还夹杂着一些嫉妒与不甘。朱允炆暗暗在心里想着:哼,明日我就去求皇爷爷让我一个人飞上天,才不和你们一起,一个人才好玩呢!渐至深夜,所有喧嚣慢慢化为沉寂。宴席结束,众人都各回各家。第二日早晨。奉天殿内,朱元璋端坐着,朱标在另一侧书案处批改奏章。大虎与蒋瓛立在下首,恭声汇报着昨夜调查的情况。“皇上,臣等连夜彻查齐泰以及身后的齐家,但是没有发现异常,齐泰齐大人仿佛并未受人指使……”朱元璋喝茶的手顿住了,他惊讶抬头。“你们可是查清楚了?没有漏掉哪里没查?他的身份、为官之路、所写的书信,都查了?”“回皇上,都查了,齐大人身份没有问题,为官之路走得也很稳,且近些日子,齐大人告假在家休养,并未见任何人,不过,卑职查到他每日辰时左右会乔装出府,在街上与那些百姓闲聊套话,不知是做什么。”听着这些话,朱元璋眉头下意识皱起,也觉得这个齐泰有点问题,但似乎不是他以为的那样。“你把齐泰带过来,咱倒是要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。”“是!”很快,齐泰被锦衣卫带到了朱元璋面前。齐泰毕竟是东宫属官,还是朱元璋亲自将他送进诏狱的,不知上面具体是何态度,狱卒们也不敢贸然对他用刑。就放任他没管,在他在诏狱里睡了一夜。朱元璋看着下方精神有些不济的齐泰,冷声道。“齐泰,你昨夜为何要上奏将太孙所献贺礼毁掉?”齐泰跪在地上,依旧是凛然不亢的模样,他抬头看向朱元璋。“皇上,您昨日乘坐此物飞天不过半个时辰,可知耗费了多少粮食?”朱元璋表情有些不好,“咱就飞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,和粮食又有何关系?”齐泰早就心有成算,因此这会儿淡淡问了一句。“皇上可有注意到那热气球是用什么燃料启动的?”他这话倒是让朱元璋回想起来,那热气球上会喷火的东西,似有寻常的油不一样。有些酒味,可看起来并不是酒。齐泰低声一叹,“皇上,臣这几日在民间走访,得知太孙将整个应天的烧刀子都买了下来,总共千余斤!”“之后,太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那千余斤烈酒再度化成更高度数的烈酒,最后只得了百余斤。”“皇上,一斤酒需三斤粮食才能酿成,您昨夜只不过上了半个时辰的天,便有三千多斤粮食化为乌有啊!”“三千斤粮食,若用来赈灾,不知能活多少人啊!”朱元璋“砰”的一下砸在书案上,“好了!”朱元璋听着这些只觉得心都在滴血。三千多斤,依照现在一亩地的收成,是八亩地整一年才能收回来的粮食啊!昨夜若是任由那些皇孙去玩,这一夜岂不是一县之地的收成都填进去了?!“必须要好好管管大孙了!”闻言,朱标直接愣住了,不可置信地看向朱元璋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父皇!您终于想明白了啊!雄英确实该管管了!朱标脸上忍不住笑,下一秒就被朱元璋给骂了一顿。“你还笑?!雄英不懂事,你还不懂事吗?!”朱标被骂的脖子一缩,连忙把笑收了回去。他偷瞄着跪在下首的齐泰,眼里带着满意。哎呀,此等大才正是他东宫所需的啊!朱元璋挥挥手让齐泰起来,“咱暂且就不计较你昨夜之事了,起身吧。”“多谢皇上。”齐泰叩谢道。见朱元璋饶过了齐泰,朱标心下一喜,忙开口道:“父皇,儿臣有事要回东宫一趟,先告退了。”正郁闷着的朱元璋没好气道:“走吧!”朱标放下奏章,登时追着齐泰就出了殿门。朱标离开后,蒋瓛也告退了,大虎这才上前俯身对着朱元璋一语。“皇上,城外似是寻到了诚意伯的踪影……”朱元璋猛然抬头,“刘伯温现身了?他真的还活着?”大虎点头,“是,但是锦衣卫并不确定是不是真身,还请皇上亲自去一趟。”闻言,朱元璋松了口气般靠坐在龙椅上,闭目沉吟许久,这才道:“走,咱这就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