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付珩的盛情邀请下,显得有些为难的江父被小六拖去公主府。路上,小六喜滋滋地付珩道:“阿珩,你都不知道,江伯可惦记你了,你我考试那三天,江伯都没睡着觉!”江父窘迫。“父亲,让你劳心了。”付珩认真地说。江父更加窘迫了。看出来江父不自在,付如烟凑过去,扬起圆滚滚的小脸蛋儿,冲江父先是灿烂一笑,把江父都给笑迷糊了,她才呲着小牙道:“江啵啵,大哥哥,好棒,里也,好棒,烟儿好稀饭里们。”一边撒着娇,付如烟一边凑到江父身边,像对许颖微撒娇那般,脸颊贴着江父胳膊,抱紧了,贴贴蹭蹭。江父身子僵硬,过了好一会儿,才在小六揶揄的笑声中,窘迫回道:“小殿下,这——不合适。”他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,怎么配得上小郡主殿下的这一声“伯伯”。“江啵啵,里不稀饭烟儿麻?”付如烟松开小肉手,可怜巴巴地揪着裙子。她低着头,江父也不知道她是何表情,急坏了。“小殿下,不是的,草民——草民当然喜欢您了,可是——”江父还没说完,付如烟就猛地又扑进江父怀里,还把脑袋也拱了进去。“烟儿稀饭凉亲,稀饭大哥哥,稀饭江啵啵,烟儿统统都稀饭!”说了一连串喜欢,付如烟美得都快冒鼻涕跑了。小家伙胡搅蛮缠,神奇地消除了江父心里的不自在。察觉江父放松下来,付如烟笑嘻嘻地瞥了一眼付珩,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,似乎在说:我厉害吧!付珩摇头轻笑。许颖微吩咐下去,厨娘们立马忙活起来,整治出一大桌精美饭食。许颖微邀请江父落座,经过付如烟那么一逗,他早就放松了。许颖微跟江父坐下来,小辈一一落座。付如烟太小了,她有自己的小桌子,盘子碟子筷子,都小小的,适合她。平日她自己吃,也不恼,今天非要一起坐,还就要坐到付珩身边。许颖微没法子,就让梅兰把她抱到自己跟付珩中间,付如烟这才满意。笑声渐止,许颖微端起酒杯,先看了一眼付珩,又瞧了一眼小六,笑盈盈道:“今天是个好日子,阿珩跟小六中了秀才,以后就是秀才老爷了,这第一杯酒,我敬你们!”只有许颖微跟江父面前的酒杯里有酒,几个孩子面前只有茶水。阿珩跟小六急忙站起来,捧着茶碗喝净。许颖微一口干了,举起重新斟满的酒杯,看向江父。“江先生,这第二杯酒,我敬您,您把阿珩教养得很好,我感激您。”许颖微仰头饮尽。江父也干了。忽的,付如烟扯了扯许颖微的袖子,许颖微侧身,以为付如烟有话说。结果付如烟道:“凉亲,还没敬我呢。”许颖微愣了片刻,笑出声来。“对对对,该敬,该敬。”在梅兰的帮助下,付如烟两手捧着茶碗。等着许颖微给她敬酒。饭桌上的几人对视一眼,竟一起拿起面前杯子。“小郡主,谢谢你找大夫给阿珩诊病,你送给江伯的药很有用,江伯身体恢复得这样好,你功不可没。”小六举着茶杯,笑嘻嘻地说。“烟儿,大哥哥知道,你为哥哥做了许多,哥哥敬你。”付珩也郑重道。他话音落下,许颖微跟上说:“烟儿,娘亲此生幸事,便是生下你。”江父也不甘其后,也说道:“不说什么了,都在酒里了,小郡主,敬你。”圆桌上五人,一同饮下杯中清液。受了大家的敬酒,付如烟美滋滋的,一口接着一口,胃口好得不得了。付珩绕到江父身边,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。江父推拒时,付珩端起茶杯,江父这才瞧见,他杯子里的哪里是茶水,分明是白酒。“阿珩,你不用——”付珩拦住他,坚持道:“父亲,您永远都是我的父亲,您对我的恩情,我永生铭记。”说罢,他一口干了。江父感动得厉害,也干了。付珩跟小六几乎一般大,付珩解了禁,小六趁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。他走到付珩面前,满眼郑重地端起酒杯:“阿珩,你救了我一命,又给了我新生,从今往后,我小六这条命就是你的!”“我们是朋友,不说这些。”付珩轻轻拍了两下小六肩膀。“说得对,以后咱俩还要一同考乡试、会试,一同入朝为官,日子还长着呢。”醉意上头,小六红着脸说。“别喝了,会坠的,次菜。”付如烟嘟着小嘴儿,瞧着两个喝上脸的哥哥,很不满意。“对对对,别光顾着喝酒,大家吃,尽情享用。”许颖微灿笑着说。她递了个眼色,下人便把酒杯跟酒壶都撤了下去,重新沏茶端上来。公主府的小少爷拔得头筹,考上了秀才。府内的下人也都跟着沾光,白得了两个月的工钱做赏钱不说,长公主还特地吩咐灶房,给他们加餐,还许今晚无须值夜的下人吃酒。整个公主府,一片热闹景象。负责把守馥郁院的两个婆子羡慕地擦着口水。“瞧瞧,多热闹,咱们俩可够倒霉的,领了这么一份苦差事。”“知足吧,少爷考中秀才,咱们虽吃不上酒,但也能领不少赏钱,足足两个月呢。”两个婆子的交谈声传入小院。被蚊虫咬了满头包的付俊良顿时面如死灰。他满脑子都是“付珩考中了”这五个字。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,怎么可能考中秀才!还是头名!不可能的!付俊良满目猩红,他疯了一般,疯狂捶打大门。背靠着大门的两个婆子吓了一跳。“又发什么疯呢,想挨揍了!”婆子骂骂咧咧。“放我出去,我才是长公主的骨肉,我是小世子!”“你们都在骗我,考中秀才的是我,头名也是我,你们搞错了!”两个婆子本不欲管,夜深了,困得慌。可禁不住付俊良一直闹。管家可说了,院里要是传出动静,叫主人家听了去,就剥了她们的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