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如烟情绪低落,头也垂下来。暖热的风吹过,一只手伸过来,本来想捏付如烟的脸颊,那只手在半空顿住,转而摸向付如烟的脑袋。“烟儿最棒了,若不是烟儿,我母后便是被人害死了我也不知道。”“再者,烟儿不是告诉长公主了吗?长公主会派人去的。”付如烟惊讶地抬起脸。大反派的智商也太高了吧!这都能猜得出来?“放宽心,你太子哥哥吉人自有天相,他有龙气庇佑,定能安然无恙,乘胜归来。”在时子墨的安慰声中,付如烟点了点头。在时子墨的陪同下,付如烟做完夫子前日留的课业,又陪着时子墨吃了晚膳,才乘马车回府。今日又是进宫,又是往时子墨的府邸跑,付如烟累坏了。在马车上睡着了。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。“砰”一声,就从青竹肩头滑下来,撞到车板上。付如烟猛地惊醒。“太子哥哥出事了!”同一片天空下,炸雷撕裂天幕一般,轰然落下。陆怀川久久不归,也没有信传来。许枫霖将流落钜鹿城下的灾民安置好,将其余事宜交给孙大人,便带着人策马朝金山而去。还没走出几里地,就被洪水挡住去路。“殿下,咱们回去吧,洪水势头浩大,过不去的。”许枫霖的亲卫统领眉心紧拧,劝说道。“马淌不过,就去找船,最迟明天早上,本太子一定要赶到金山,与镇国公会合!”太子既已下令,统领没法子,只好洒出人手,让他们给附近的人家找船。此处有一片湖,定有人家以打鱼为生。没过多久,侍卫便带着两个年轻的汉子来了。“贵人,您要坐船?天变了,要下大雨了,很危险。”高一些的汉子弯着腰,一脸见到贵人的拘谨,矮个汉子立马道:“贵人,我们哥俩经常下水,从这片湖到金山,更是走了几百趟,这样的天,一不小心船就翻了,您再考虑考虑?”听汉子说他们经常走这趟道,许枫霖眼睛亮了。“送我到金山,一百两,走不走?”两个汉子瞪大眼。一百两!“五百两,等到了金山,这张银票就是你们的了!”许枫霖从怀里抽出一张票据,在哥俩面前晃了晃。“走,现在就走,我们回去拖船!”湖岸上,汉子划了船来,等几人站稳了,汉子呦呵了一声:“开船喽!”汉子的喊声悠长,飘荡在滚起波涛的湖面上。留在岸上的侍卫急坏了,“快不快去找船去!”太子殿下才带着三个侍卫,路上万一出了岔子……翻滚的乌云仿佛近在咫尺,湖面上的浪涛越来越大,统领站起来,张开手臂,护着许枫霖。矮个汉子一边摇着船桨,一边回头,见状惊叫:“别站起来,危险!”许枫霖摆了摆手,让统领坐下。那汉子回头又瞟了一眼,便扫向在船尾摇桨的大哥。他的嘴唇动了动。趁所有人都背对着他,高个汉子轻轻放下船桨,伸长手臂,对着许枫霖的后背猛推了一下。“扑通”一声,太子便落入水中。又是“扑通”“扑通”两声,两个“朴实”的汉子也都跳进水里。苍茫的湖面上,眨眼就不见了太子、还有两个汉子的人影。统领意识到中计,目眦欲裂:“都给我下去找人,找不到太子,提头来见!”大吼一声后,统领第一个跃入水中。这片湖太宽太深,连下几场大雨,水位升高了好几米,水底也被搅和得浑浊不堪。在水里根本没法睁开眼睛。统领带着两个侍卫在水里四处搜寻,憋得胸膛爆炸,别说人影,连条鱼影都没见着。“哗啦”几声,三人从水里露头。一艘船从远方驶来,正是带人前来支援的副统领一行十几人。看到空荡荡的船,还有全身浸没在水里,只露出一个脑袋,满脸悔恨的统领三人。副统领只觉得,天塌了!“怎么办?太子失踪了!”统领留下人在湖中搜寻,他摇着船桨直奔金山。陆怀川刚从堤坝上回来,他一身淤泥,左脚刚迈进府衙,满眼猩红的统领冲了来,悲痛道:“国公大人,太子——太子在来寻您的路上遭人暗算,不知所踪了!”统领垂着头,要不是还要来给陆怀川报信,他早就一剑解决了自己。陛下将好端端的太子交给他,却因为他一时疏忽,遭奸人暗算。身高八尺的壮硕男人,鼻子一抽,竟哭了起来。“大人,微臣有罪,愿一死了之!”“混账,你确实该死,但不是现在,滚到前边带路!”陆怀川吼了一嗓子,叫上人,往蠡新湖策马而去。湖水里,侍卫们分散开,向八方搜寻。陆怀川带来的人,包括他自己,全部下水。茫茫湖面上,一会儿钻出来一个人头。搜寻了数个时辰,人都快泡发了,一无所获。陆怀川从湖里出来,一步步走到岸上。统领刚才在水下龟息太久,被人抬上岸时,出气多进气少。“没找到太子之前,你敢死,就是畏罪自戕,想让你的家人陪葬吗!”陆怀川的眼神冷得可怕。提着一口气,统领吐了一大口水出来,人活了。“国——国公大人,暗算太子的小人,定——定在钜鹿!”太子临时起意,想要赶到金山同国公大人会合,一行人离城,也就只有孙大人、萧大人,还有几个四五品官知晓。凶手就在他们中间!陆怀川看都没看他,抓过侍卫手里的剑,提起来跨上马背,直奔钜鹿。“砰”一声。萧清尘的小院迎来不速之客。何同知上前来,见礼道:“国公大人,您这是——啊!”何同知飞出,后背砸到院里的大槐树上,翻着白眼,昏死过去。萧清尘一瘸一拐地从房里出来,见何同知趴在地上生死不明,又见陆怀川提着剑,心脏狂跳。“国公大人,您不是在金山吗?何时回来了?”萧清尘提起笑,努力搭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