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昀玉的视线在祁皈滴落着水珠的发丝上停顿了一会儿,随后又抬眼看向祁皈的眼睛。“小叔叔,我给你擦头发如何?”他虽然是这样询问着,但手已经向祁皈手中的帕子伸去。祁皈听见祁昀玉的话,看着祁昀玉的动作,愣了一下,但在祁昀玉的目光之中,还是将手中的帕子交给了祁昀玉。等到祁皈坐下之后,祁昀玉来到祁皈的身后,轻轻拿起祁皈的一缕发丝。指尖在带着水汽的发丝上小心的摩擦了一下,感受着手中如丝绸一般的触感之后,才用干燥的帕子将发丝包裹住,任由帕子被湿润的发丝浸湿。祁昀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祁白皙的后颈上,眼神闪了闪。“阿玉?”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动作,祁皈出声唤着祁昀玉的名字。祁昀玉回过神,站在祁皈身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。“何事?小叔叔。”祁皈感觉到从发丝上传来的力道,原本想要说的话,在口中转了一个弯,便没有再说出口的机会。“南疆,如何?”听见祁皈的询问,祁昀玉眼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起来。随后他一边为祁皈擦拭着带着水汽的头发,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讲述着薛峰送回来的消息。经过刚刚发生的事情,祁昀玉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动了。但是在祁皈的面前,他还是觉得心中的喜悦未减半分。祁皈就这样静静的听着,偶尔询问上一句,让祁昀玉不至于如同自言自语般。等到祁昀玉将南疆一事说完之后,祁皈的发丝也在祁昀玉的手中变得干燥,但祁昀玉却没有将手中的发丝放下。祁皈等了一会儿,见祁昀玉还未动作,不由得出声询问道。“阿玉?还未好吗?”听见祁皈的询问,祁昀玉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如丝绸般的发丝。“好了。”他想,他应当是欢喜那发丝的触感的,不然此时心下也不会有些许的失落。祁昀玉顺着祁皈的话,放下手中已经完全被浸湿的帕子,将放置在一旁的衣衫披在祁皈身上之后,才走到祁皈一旁坐下。等到祁昀玉坐到他身边之后,祁皈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,面向祁昀玉。“只是如今,你还是暂时不要离开摄政王府为好。”祁昀玉原本是身受重伤的,若是南疆王一签订和谈条列他便出现在人前,恐怕会被其他人抓住把柄,落他人口舌。虽然之前也有人猜测万分,但只要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,那主动权便还是掌握在他们手中。他待在摄政王府内,不用处理太多政务。而且还能与祁皈多相处一些,他何乐而不为呢。于是在祁皈话音刚落,祁昀玉便点了点头,同意了祁皈的决定。之后,祁昀玉便主动转移了话题,同祁皈说些其余见闻。在上京城内的一座小宅院之中,克里木江、尧里瓦斯与阿依古丽都一脸郁色的坐在屋内,凝重的气氛在这一片空间之中蔓延着。不知过了多久,克里木江才终于开口道。“南疆,当真如此了吗?”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,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的结果,竟然会是这样让他无法接受的一个结果。若是没有他们入上京城,偷布防图,不打大齐的主意,恐怕南疆也不至于落入如今的下场。他们身为南疆的臣子,没有为南疆带去胜利也就罢了,甚至将灾祸引入了南疆。这般想着,克里木江便觉得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感来。听见克里木江的话,尧里瓦斯心中除了懊恼,更多是对大齐、对祁昀玉、甚至是对南疆王的气恼。只要一想到南疆王来信之中,对他们的种种责备,尧里瓦斯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。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们愿意看见的,如何能将罪责压在他们身上?!若是真的要说,也只能怪南疆王的自大。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一番话,便当真决定要对战大齐!当真是不知所谓!“南疆如此可不是我们的错!你不要摆出这样的脸色!”尧里瓦斯看着克里木江如丧考妣的神色,想到回到南疆将要面对的处罚,不安与不满交织充斥着他的心。听见尧里瓦斯的话,克里木江张了张嘴,但还是没有将他的话原本的话说出口,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。他之前是最得南疆王信任的大臣,此次回到南疆,恐怕王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。这样想着,克里木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不再理会屋内的阿依古丽和尧里瓦斯,站起身,离开屋子,向他的房间走去。等到克里木江离开之后,一旁的阿依古丽才缓缓抬起了头,神色不明的看着尧里瓦斯。被阿依古丽这样看着,尧里瓦斯顿时打了一个寒颤。随后他猛地摇了摇头,想要甩掉他刚刚脑海中的想法。他竟然觉得这样阿依古丽有些可怕。尧里瓦斯回过神,胆子又大了起来。反正他回到南疆也是要受罚的,这个无用的阿依古丽公主,得罪了便得罪了,反正也不是这一次了。尧里瓦斯怒瞪着阿依古丽,“怎么,你还当你是南疆王最为疼爱的公主?这样看着我干什么?!你可不要忘了,你那好父王已经为你选好的夫婿,回到南疆之后,便要下嫁了!在我面前还横什么?你可是还需要我的保护!”尧里瓦斯在阿依古丽平淡、深邃的眼神中,越来越没有底气,声音也越来越大,似乎是为了掩盖他心中的那一丝惧怕。而面对尧里瓦斯的愤怒,阿依古丽似乎完全没有感到惧怕,她一如既往的盯着尧里瓦斯,身子以微小的幅度缓缓的晃动着。在惧怕与怒气的交织之下,尧里瓦斯的神智越来越迷失,说出的话也开始毫无逻辑起来,似乎他想到了什么,便说出什么。渐渐的,尧里瓦斯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至眼神空洞,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。而随着尧里瓦斯话语的停下,阿依古丽隐藏在衣裙之下的脚也渐渐停止了有序的运动。手腕上的铃铛,也歇下不再发出任何的响动。,content_num